□李佳
  眼觀中國當代作家,無一不是懷著深厚的故土情結。陳忠實可以寫活了上個世紀西安近郊的《白鹿原》,一派風起雲涌、鏗鏘有力。王安憶也可把明朝的上海與顧繡整合到《天香》的一草一木之中,一股細流沁入心扉。似乎,城市與作家之間總有說不清道不明的前世今生。一座城池,孕育了作家筆下的精靈;而它的作家們,亦是通了這座城的六根六塵,只待一回深深的落筆。所幸的是,武漢,遇見了愛它寫它的方方。
  方方,寫《烏泥湖年譜》,是道盡了彼時的高級知識分子的辛酸。她再寫《水在時間之下》,是成全了老漢口民間女藝人的傳奇一生。她又寫《武昌城》,是還原了1927年前後那段鮮為人知的歷史。只是,“烏泥湖”也好,“漢戲”也罷,這些地名與曲名都早已塵封於上一代的記憶之中。偏偏時間淹沒了歷史,真假難分。然而,武漢,這座滄桑老城是真實而不虛的。它的一磚一瓦一城牆,是時空之下流淌的精血,自然也成就了方方的另一部書——《漢口的滄桑往事》。
  讀方方的隨筆集《漢口的滄桑往事》,是一紙發黃的老武漢浮在心頭。臨江的百年洋樓沉澱了歷史的糾葛,徒留後人慨嘆往事滄桑。也許,你不知道一個世紀前的老武漢到底為何等繁華,更難以知曉一個世紀以後的武漢會怎樣變幻。可那些一磚一瓦的勁道,是武漢人透進骨子裡的自豪。儘管隨著新城市建設浪潮鋪天蓋地的席卷,那些自豪與我們,與武漢人,漸行漸遠,但終究還有一本《漢口的滄桑往事》願意道出這一丁點顧影自憐的感觸。所以,行走於漢口的大街小巷之中,你不會再對那些百年洋樓感到陌生。你會明白方方在《都市的樂園》里寫的“新民眾樂園”數易其名的歷史有何等辛酸。你會知道南陽大樓、江漢路、大智門火車站、江漢關這些耳熟能詳的地名和建築物背後又發生過哪些往事。你還會知道清末的一首《漢口竹枝詞?歆生路》,“前花樓接後花樓,直出歆生大路頭。車馬如梭人似織,夜深歌吹未曾休。”寫的就是與1906年的那位“地皮大王”劉歆生有關的江漢路。如此種種,不一而足。方方寫老漢口,是以冷靜的筆觸鐫刻對一座城市的深情。只是,明明為《漢口的滄桑往事》,卻多出了《紅樓前的革命》《依山傍水的大學》這些講武昌的篇章,難免有些充數之嫌。
  如今的大武漢早被改造得面目全非。這個時代,是變了。許多老房子,也拆了。留給下一代的故里,只在千篇一律的中國新城區中放大了各自的孤獨。大概,只有藉著《漢口的滄桑往事》的某一段篇章,我們才敢追尋那些不如煙的往事。
  (原標題:往事不如煙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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